鼠排在十二生肖之首,但是因为名声不好,古往今来的画家很少画它,即便需求,大多画个松鼠替代,但是国画大师齐白石却拿手画鼠,大约是因为他也属鼠吧。
齐白石生在湖南湘潭乡村,当过农人、做过木匠,五光十色的乡村里的日子使他的画很接地气。在他笔下,鼠辈们灵性十足,或活泼可爱、或狡黠狡猾、或贪婪可笑,真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。
齐白石画的鼠大多和灯有关。如《鼠辈倾灯图》,画面简略,一盏油灯,光线暗淡,一只老鼠俯卧于灯前,尾巴高高翘起,仰视油灯,觊觎灯油。左边题诗一首:“肆暴倾灯我欲愁,寒门能有几钱油。从兹冒黑扪床睡,谁与书田护指头。”诗后题字为:“一日画鼠辈倾灯图二幅,此诗亦书第二回。白石山翁。”此图应作于1930年,经过揭穿老鼠倾灯偷油的行径,表达了对大众艰苦日子的怜惜,宣布“寒门能有几钱油”的无法慨叹。
白石老人的《油灯猫鼠图》则还有兴趣。画面上,地上立着一根长竿,上悬一盏油灯,一只老鼠蹲于其上,贪心肠盯着灯油,又惧怕地上的猫。猫雄踞于长竿之下,昂首仰视上面的老鼠,欲捕而食之,所以二者构成上下坚持的局势。画面构图简练,静谧中暗藏杀机,“猫”视眈眈,一场鼠猫大战剑拔弩张。猫和鼠从体积巨细和翰墨运用上,也构成了风趣的比照,一大一小、一白一黑,对照明显。画上的题款也颇堪玩味,诗曰:“昨晚床前点灯早,待我解衣来睡倒。寒门只打一钱油,哪能供得鼠子饱。值有猫儿悄然来,现已油尽灯枯了。”
相同题诗的画还有一幅:油灯下的一只小鼠昂首望着盛满油的灯盏,前脚抬起,摩拳擦掌。从题识看,此画作于1948年京西太平桥外,齐白石奇妙地挖苦了当时政府的苛捐杂税。
齐白石还画过一幅名叫《鼠子啮书图》的画。画面上一盏油灯,火焰弱小,两只老鼠一左一右,趴在一套线装书上,张狂啮咬,另一只老鼠也想分一杯羹,正向书疾步奔来。上面的题款更是风趣:“一日画鼠子啮书图,为同村夫背余袖去。余自颇喜之,遂取纸追摹二幅,此第二也。时居故都西城太平桥外,白石山翁齐璜并记。”画与款相得益彰,相得益彰,相映成趣,其间涵义,令人遐思:老鼠啮书与同乡偷画,岂不都是“文偷”吗?同属鼠辈尔。
古人云:“耕牛无宿草,仓鼠有余粮。”老鼠也是熟年的标志。齐白石的《熟年多鼠图》可谓笔简意繁。画面左下一束金黄色的稻穗,粒粒丰满,标志丰盈。穗下三只老鼠神态各异,翘首以待,目视美食,欢呼雀跃,垂涎欲滴。看它们环绕稻穗上下盘桓、跃跃欲试。别的两只老鼠闻知有美食可餐,力争上游飞奔而来。它们长长的尾巴高高翘起,“跑得像一溜烟”,姿态令人哑然失笑。画面左上方题“熟年多鼠”四字,其间“鼠”字又画一鼠形代之,真是神来妙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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